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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这就是承认了呀。

    整个审判厅里安静得可怕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。主审法官哆哆嗦嗦地宣布：“格鲁姆·铁颚，你犯了谋杀、叛国还有勾结邪教的罪，现在就把你抓起来！教会特别审判庭要接手这个案子了！”

    然后一群士兵就冲了进来，用铁链把格鲁姆·铁颚捆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格鲁姆·铁颚在被拖走的时候，扭头死死地瞅着莱恩，那眼睛里全是怨恨，恶狠狠地说：“哼，你以为你就赢了？你个小蝼蚁，你也不过就是祭坛上的一个小棋子罢了。‘祂’都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了，深渊的大门迟早要打开的，你们啊，谁都跑不了！”

    说完就大笑着被拖走了，那笑声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再看莱恩呢，就静静地站在证人席上，就像在风暴中间唯一纹丝不动的大石头一样。

    ### 【尾声：一人抬头，万人俯视】

    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
    法官这时候宣布：“因为莱恩提供了特别关键的证据，把这个大阴谋给破获了，所以授予他‘见习调查员’的资格。他以后就归城市卫队特别事务科管了，有查看卷宗、传唤证人还有参与审讯的权力。”

    这下子，莱恩可就不是以前那个脚夫了。

    他成了王都里第一个平民出身的调查员呢。

    这时候鼓掌的人没多少，就那些底层的小吏员和来旁听的平民鼓了鼓掌。

    那些贵族啊，就冷眼看着，教会也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只有在帘子后面的赛拉菲娜慢慢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隔着好多人，远远地看着那个还光着脚，但是却把头抬得高高的、胸脯挺得直直的年轻人。“你晓得我咋知道的不？”退庭的时候，他小声对身旁的书记官嘀咕着。

    那书记官苦笑着回了句：“难不成是老天爷告诉你的？”

    莱恩就笑了笑，啥也没说。

    其实也就他自个儿心里明白——

    他瞅着这世界的时候，啥东西在他眼里都藏不住，就跟能看到它们的本名似的。

    风呼呼地吹过大厅的长廊，把他那破衣服的角儿都给吹起来了。

    前面的路又长又黑，到处都是谎言和血腥味儿。

    不过他已经走出第一步了。

    真相啊，它可不会撒谎。第3章的标题就是：你晓得我咋知道的不？

    下过雨的清晨，那空气又湿又冷，就跟铁似的。

    城市卫队文书房前面的石板路上积着水，水里倒映着灰蒙蒙的天。

    莱恩跪在泥水里，手掌上托着一小撮幽紫微闪的黑咒灰烬，就好像捧着从地狱里偷来的火种似的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，瞅着科尔文书记官越走越远的背影，耳朵里还回响着那句冷冰冰又充满诱惑的话——

    “想活命的话，明天我就让你开口。”

    可就在这当口儿，从旧港那边传来了特别凄厉的惨叫声，就这么一下子，把那仅存的一点点希望都给扯得粉碎。

    旗杆上晃悠着的尸体，那是老巴特啊。

    就是那个昨儿个晚上还拍着他肩膀说“小子，你这眼神太亮，迟早得惹祸”的瘸腿老搬运工。有那么一个老好人，他左手缺了一截手指，还老是偷偷藏着半块黑面包去救济新来的人。

    可现在呢，他胸口插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，“多嘴者死”这三个字，就像被烙铁印上去似的，一下子就钻进了所有人的眼睛里。

    这一下，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开始乱起来了。码头那些干苦力的人像见了鬼似的到处乱跑，贵族们坐在马车里，赶紧把帘子拉得紧紧的，就好像只要再多看一眼，就会被什么诅咒给缠上似的。

    巡逻的卫兵呢，慌慌张张地往现场赶，脚步那叫一个乱，很明显，他们也被这种公然的挑衅给吓住了。

    只有莱恩在那儿站着，一动也不动。风把他破破烂烂的衣角吹起来了，能看到他那瘦得皮包骨头的肋骨下面，心脏在跳动呢。

    他既没哭，也没大喊大叫。只是慢慢地握紧了拳头，指甲都刺进手掌心里了，血和着泥巴滴到地上。

    这，仅仅是个开始。

    ### 辰时三刻 · 王都审判厅

    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来，在大理石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，就好像神的旨意降临了一样。

    审判厅里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。

    法官高高地坐在上头，教会的监察使穿着带银纹的白色长袍，静静地在旁边听着。有几个贵族代表在那儿小声地嘀咕着，眼睛老是往门口看，他们在等着一个传说中的“脚夫证人”呢。

    格鲁姆·铁颚站在法庭的一侧，身上的铠甲亮闪闪的，左手摸着拳套上有血槽的纹路，嘴角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冷笑。“哼，一个臭搬尸的，还想上堂来作证？”他小声地冷笑着，“等他一张嘴，我就给他扣个‘扰乱司法秩序’的帽子，当场把他拘押起来。”

    周围没人搭他的茬儿。

    不过呢，所有城防军的眼神都已经暗暗地统一了——只要上面一声令下，他们马上就会冲过去，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鬼拖出去。

    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溜走。

    突然，“吱呀”一声，木门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一个瘦瘦的身影走进了大厅。

    光着脚，穿着麻布衣，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泥巴呢，浑身上下散发着码头污水和烂菜混合在一起的那种难闻的臭味。

    但是他走路稳稳当当的，眼神犀利得像刀子一样，就这么直直地朝着证人席走去。

    就连法官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。

    莱恩·凯尔，站到了这个原本就不该属于他的地方。

    主审法官冷冷地问道：

    “叫什么名字？是干什么的？”

    莱恩很平静地回答：

    “我莱莱恩·凯尔，昨天在码头搬运财政大臣维兰尸体的脚夫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，哄笑声一下子就起来了。

    贵族席那边有人捂着嘴嘲讽道：“就这种人也能当证人？怕不是来要赏钱的叫花子吧。”格鲁姆把头一仰，冷笑着说：“大人啊，这人没经过允许就去碰命案死者的遗体，按道理得先把他关起来才对！”

    法官抬了抬手，示意大家安静，然后说道：“先让他作证吧。要是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，自然会有奖励；要是他在这儿瞎咧咧……那就打三十板子，再流放到北境的矿场去。”

    莱恩点了点头，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似的。

    他把四周都打量了一圈，最后眼睛就落在了旁听席最中间的位置——那儿有个一直都没出声的女子。

    她那银色的头发被金冠束着，眼睛就像寒冷的星星一样，整个人的气质清冷得就像月光洒在雪山上。

    她就是赛拉菲娜·德·奥古斯都，王家的大公主，在王国最高议会里也有列席资格，还是教会圣骑士团的名誉统帅呢。

    这时候，她把头稍微歪了歪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莱恩。

    莱恩心里头有点波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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