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——她要嫁给一个死人,而婚礼现场,将响起第一声“神谕”。 夜雨未歇,司法宫的青铜灯终于熄了。 莱恩站在空荡的办公室中央,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,像一道道未干的血痕。 墙上的职阶铭牌已被收走——“皇家首席大法官”六个烫金字体如今躺在监察使的封印匣中。 停职令措辞冰冷:“越权干预神圣审判程序,动摇王国法统根基。” 可他知道,真正动摇根基的,是那本浮现出猩红符文的《祷告书》,是洛伦佐口中低语的“缄默之神”,是三十年来无数冤魂在断头台前无声咽下的最后一声辩白。 他缓缓坐下,指尖轻抚桌面,取出那枚早已蒙尘的布牌——一面绣着天平,另一面却用暗红丝线勾出一只睁开的眼睛。 这是他成为见习调查员时,从码头工棚带进王都的第一件信物。 没人知道,这块布牌里,藏着加尔文教授亲手缝制的“灵音瓶”。 此刻,瓶身微颤。 莱恩闭目,低语启动咒文。 刹那间,一股阴冷的声音自瓶中渗出,如蛇行于骨缝: “法律?法律不过是权贵擦嘴的布。既然无人守序,那就由我来决定谁该下地狱。” 赫尔斯通的声音,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三遍。 这不是预录的供词,而是灵魂最深处的呓语——只有在濒临崩溃、信仰彻底瓦解的瞬间,才会被“灵音瓶”悄然捕获。 加尔文曾说:“真正的真相,不在证据里,而在人不敢承认的念头中。” 全场哗然的画面仿佛重现眼前。 当这声音在审判庭公开播放时,连最顽固的贵族法官都变了脸色。 而塞巴斯蒂安——那位始终冷眼旁观的教会监察使——终于迈步而出。 他立于高台边缘,灰袍猎猎,声如寒铁:“若此书确为施术媒介,按《神律第十三条》,主审官即刻丧失审判资格。” 话音落,神术降临。 银光如刃剖开虚妄,直指托马斯额头——那里,一道陈旧封印裂开,鲜血缓缓溢出。 少年书记官猛然睁眼,瞳孔泛起诡异金纹,脱口而出: “我看见了……那天夜里,赫尔斯通走进药剂室,把标着‘安神酊’的瓶子换成了黑液!他还对空气说:‘第七个祭品已就位,门会更稳一些。’” 人群炸裂。 “真相!真相!”怒吼响彻云霄。 平民、狱卒、文书官,甚至曾为赫尔斯通抬轿的老仆,齐齐点燃火把。 他们不再呼喊法律,不再祈求公正,只一遍遍嘶吼那个名字—— “莱恩!莱恩!” 唯有老亨利沉默。 他站在刑场尽头,手中火炬缓缓熄灭,灰烬飘散如蝶。 三十年来,每一次行刑后他都会高喊“正义已彰”,那是制度强加给刽子手的台词。 可今夜,他第一次没有开口。 因为他终于看清:有的判决,本身就是罪。 而现在,风暴过后,反扑来临。 停职令下达得如此迅速,几乎像是早有准备。 王都高层震怒于一个“出身贱民”的调查官竟敢当众羞辱司法体系,哪怕他揭穿的是邪教阴谋。 但莱恩不怒,也不惧。 他望着窗外,无数纸鹤正随风盘旋——那是民间自发折写的“无名证词”。 有人写下亲人冤死的案号,有人画出当年被销毁的卷宗图样,还有孩子用稚嫩笔迹写着:“我爸爸没偷面包,他只是饿。” 这些纸鹤没有目的地,却都在向同一个方向飞去——司法宫的方向。 系统悄然浮现,蓝光微闪: 【命运分歧点标记冷却完毕,可再次激活】 这意味着,他能再次窥视未来的可能性节点。 一次逆转乾坤的机会,正在酝酿。 他起身,吹灭油灯。 翌日清晨,王都东区,“真相当铺”的铜铃轻响。 莱恩褪下黑袍,换上旧日码头工的粗布衣,肩头还沾着潮湿的苔藓味。 贝尔托——这个曾替他销赃假证件的矮人——销赃者——从后堂探出头,胡子打着结,眼神却锐利如刀。 “你疯了?全城都在搜你的‘越权证据’,你还敢露面?” 莱恩一笑:“所以我穿成这样。” 贝尔托哼了一声,递来一只密封陶罐,表面涂满防水蜡,底部刻着一只倒悬的眼睛。 “昨夜塞进门缝的,”他说,“没留名。但我觉得……它是冲你来的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