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然,贫僧还想再问一句!” “倘若平安是求来的,万一哪日佛陀打了个盹,忘了庇佑于你,你是否便要听天由命,任由那灾祸临头?” “倘若富贵是拜来的,万一哪日菩萨不悦,收回了你的财运,你是否便要束手无策,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乞丐?” “倘若功名是祈来的,那寒窗苦读、锥刺股的学子,他们的十年辛苦,又算得了什么?” 玄奘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,一句比一句直击人心。 “将自己的身家性命、前途未来、一家老小的悲欢离合,尽数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神佛之手,任其施舍,凭其喜好……” 他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的脸,最后厉声喝道:“诸位!这与那被圈养在栅栏之中,不知何时便要被送上屠宰台的牛羊,又有何区别?!” 这番话,让台下百姓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。 取而代之的,是茫然,是思索,是震惊。 他们从未想过这些问题,或者说,他们不敢去想。 观礼台上,李世民的身子微微前倾,手指无声地在龙椅扶手上敲了一下。 他原以为这水陆大会不过是循例做法,安抚人心,却没想到,自己这位御弟一上来就抛出了如此尖锐,甚至离经叛道的问题。 玄奘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。 打破旧神,只是第一步。 他要做的,是树立新神。 他话锋一转,不再讲道理,而是开始讲起故事。 “贫僧曾于古籍中,见过一则故事。说上古之时,有太行、王屋二山,挡住了百姓的出路。有一愚公,年且九十,立志要将这大山挖平。” 玄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入了那个古老的故事之中。 “旁人皆笑他痴傻,说他以残年余力,如何能撼动巍峨大山?可那愚公却说:我死之后,有我子;子又有孙;子子孙孙,无穷匮也!而山不加增,何苦而不平?” “他求神拜佛了吗?没有!他怨天尤人了吗?没有!” “他信的,是他自己,是他手中的锄头,是他子子孙孙自强不息的决心!” “面对挡路的大山,他的选择不是绕路,也不是跪求山神移开,而是用自己的双手,一寸一寸,把它挖平!” 讲到此处,玄光顿了一顿,目光如电,扫视全场,朗声问道:“诸位!似此等人,他是不是佛?!” 台下,一片死寂。 只听得风声吹动幡幢,猎猎作响。 这个问题,颠覆了他们对佛的全部认知。 不等众人回答,玄奘又讲了第二个故事。 “上古洪水滔天,万民皆苦。天帝命鲧治水,鲧用堵法,九年无功。其子禹,继其父志,改堵为疏,历十三年,三过家门而不入,终将洪水引入大海,还天下一个太平。” “他为治水,腿上的毫毛都已磨光,手脚尽是厚茧。” “他可曾跪求龙王收了神通?可曾祭拜河神网开一面?没有!” “他信的,是手中测量的工具,是因势利导的智慧,是造福万代子孙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