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京城的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一股子银子的味道。 真的,不夸张。自从李家那支甚至堵塞了运河的庞大船队靠岸后,整个帝都的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,就从“陛下今天又干了啥出格的事”变成了“李家到底有多少钱”。坊间甚至有人开了盘口,赌那位刚进宫的“女财神”李妙真,带来的嫁妆能不能把皇宫的地砖全换成金的。 而在这种全城都在为钱狂热、为钱焦虑的氛围里,济世堂的后院,却安静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。 但这安静,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碎了。 陆行舟,这位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太医,此刻正像只热锅上的蚂蚁,在自家院子里转圈。他背着手,眉头锁得能夹死两只苍蝇,一边转一边叹气,频率快赶上拉风箱了。 “瑶儿啊,你到底听没听见爹说话?” 陆行舟终于停了下来,看着正坐在石桌旁,慢条斯理地用白布擦拭银针的女儿。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缝洒下来,落在陆瑶身上。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,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,手里捏着那根细长的银针,眼神专注得就像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。对于父亲的焦躁,她似乎完全免疫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 “听见了。”陆瑶的声音很轻,透着股凉意,跟这燥热的天气正好相反,“您说李家带了一亿六千万两银子进京,说宫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,说李妙真现在是皇贵妃,还进了内阁。” “你知道就好!” 陆行舟一拍大腿,急得脸都红了,“那你怎么还坐得住?你知不知道这依然意味着什么?那个李家女,现在是要钱有钱,要权有权!这一亿六千万两砸下去,就算是块石头也能砸出个坑来!她在陛下心里的分量,那还能轻得了?” 陆瑶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。 她把擦得锃亮的银针整整齐齐地码进针包里,然后抬起头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父亲焦急的脸。 她忽然笑了。 不是那种敷衍的笑,而是真的很轻松,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。 “爹,您觉得陛下是个勤快人吗?”陆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。 陆行舟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回忆起那位爷从小到大的德行——能躺着绝不坐着,能让别人干绝不自己动手,上房揭瓦嫌累,下河摸鱼嫌冷。 “那……那自然是有些懒散的。”陆行舟斟酌了一下用词。 “那就是了。” 陆瑶站起身,理了理衣摆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,“陛下最怕麻烦,也最怕累。治理国家这种事,若是没人帮他,他就得自己受累。现在好了,来了个愿意干活、还会干活,甚至还自带干粮帮他干活的人,这是天大的好事。” 她走到水缸边,洗了洗手,嘴角微微上扬:“至于争宠?爹,您把陛下想得太复杂,也把我想得太狭隘了。李妙真进宫,是去当管家的,是去帮陛下分担压力的。她越能干,陛下就能歇得越舒服。陛下歇得舒服了,身体就好,心情就好。我是大夫,我的职责是让陛下健康长寿。有人替我分担了让他劳累的源头,我感谢她还来不及,为什么要跟她争?” 陆行舟张了张嘴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 他觉得女儿这逻辑……好像哪里不对,又好像无懈可击。合着在自家闺女眼里,那位威震天下的皇贵妃,就是个高级长工? “行了爹,前面还有病人等着呢。”陆瑶没给父亲继续纠结的机会,转身就向前堂走去,“与其在这操心后宫那点事,不如多看两个病人实在。” 看着女儿潇洒离去的背影,陆行舟挠了挠头,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这丫头,随谁呢?怎么比那个咸鱼皇帝还看得开?” …… 济世堂的前堂,今天格外热闹。 倒不是因为病人多,而是因为来了一群特殊的“病人”。 几位身穿绫罗绸缎、头戴金珠翠玉的贵妇人,正坐在候诊区。她们虽然手里拿着号牌,但那精气神,一个个红光满面、中气十足的,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。 这几位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诰命夫人,平日里养尊处优,有点头疼脑热那都是太医上门伺候。今天屈尊降贵跑到这市井医馆来,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 谁不知道现在陆家这位大小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? 虽然还没正式封后,但那“皇家首席御医”的金牌令箭,比什么封号都好使。更别说陛下为了追她,还要建什么医科大学。 这哪里是医女?这分明是未来的国母! “哎哟,陆姑娘这手艺,真是绝了。” 一位穿着紫红色对襟襦裙的胖妇人,见陆瑶出来,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,那热情劲儿,恨不得把陆瑶捧在手心里,“我这老腰疼了半个月了,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,这才刚坐在这儿闻了闻您这药香,竟然就不疼了!您这哪是医术啊,简直是仙术!” 陆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