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孙立本终于忍不住了,一步跨出,挡在苏墨面前。 “汉字乃圣人所造,一笔一划皆有深意!‘人’字两笔,相互支撑;‘信’字人言,言必有信!你把字拆了,那还是字吗?那是缺胳膊少腿的残废!那是断了文明的脊梁!” 孙立本说得声泪俱下,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苏墨脸上。 “陛下!”孙立本转身跪下,头磕在金砖上咚咚作响,“此法万万不可行!若是推行此等‘残字’,我大圣朝文脉何存?百年之后,后人只知其形不知其意,岂不是成了蛮夷之邦?”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。一时间,礼部、御史台的官员纷纷出列跪倒。 “臣附议!此乃动摇国本之举!” “苏墨此獠,其心可诛!” 朝堂上一片讨伐之声,仿佛苏墨挖了他们家祖坟。 苏墨孤零零地站在中间,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,冷笑了一声。 “文脉?” 他突然冲到孙立本面前,蹲下身子,直视着这位老尚书的眼睛。 “孙大人,您说的文脉,是您书房里的孤本善本,还是老百姓能不能看懂药方子?您知不知道,每年有多少百姓因为看不懂契约,被奸商坑得卖儿卖女?有多少冤案是因为犯人根本看不懂供词就画了押?” 苏墨的声音不大,却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。 “您抱着那裹脚布当旗帜,觉得那是美。可那是死人的美,是要吃人的!” “你——竖子!”孙立本气得脸色煞白,捂着胸口就要倒。 “我是粗鄙。”苏墨耸耸肩,“但我这粗鄙的法子,能让老百姓认字。您那高雅的法子,只能把老百姓挡在门外。咱们读书人,不是说要为天地立心吗?让人家看得懂,才叫立心;让人家看着晕,那叫立碑!” 这比喻,够损。 大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。 户部尚书钱多多原本是站在后面看热闹的。他是管钱的,对这种神仙打架向来是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”。但刚才苏墨那句“实惠”,像是一根针,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心窝子。 钱多多的小眼睛转了两圈,突然插嘴道:“那个……苏修撰啊,本官问一句。你这简化字,写起来……省墨不?” 全场死寂。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位大圣朝的财神爷。 苏墨也被问愣了,但他反应极快,立刻拍着胸脯保证:“省!绝对省!尚书大人您想啊,原来一个字二十划,现在变成五划,这得省多少墨水?不仅省墨,还省纸!原来一本账册那么厚,现在只要这么薄!核算速度起码快一倍!” “蹭!” 钱多多眼睛里的光,亮得吓人。那是饿狼看到了肉,色鬼看到了美女的光芒。 苏墨故意用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。 “书写速度能快一倍。您手下那些算账的先生,每天能少加一个时辰的班。” 钱多多的眼睛瞬间亮了,亮得像两颗一百瓦的灯泡。 作为户部尚书,他最恨的就是看那些繁琐的账册。尤其是一些数字的大写,写错一个笔画就要重来,浪费时间又浪费钱。 “那个……陛下。”钱多多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出列,一脸正气,“臣以为,苏修撰之言,颇有几分道理。” 全场寂静。 孙立本不可置信地抬起头:“钱多多!你还要不要脸?为了几张纸,你连祖宗之法都不要了?” 钱多多撇了撇嘴,理直气壮:“孙大人,祖宗也没规定不能省钱啊。再说了,所谓教化,得先让人吃饱饭。省下来的银子,能修多少路?能赈多少灾?这也是仁政嘛。” 有了钱多多带头,风向瞬间变了。 刑部尚书皇甫仁摸了摸下巴。最近抓的人太多,刑部的文书堆积如山,底下的书吏天天哭爹喊娘说手都要断了。要是这字能少写几笔…… “臣……觉得也有道理。”皇甫仁慢吞吞地站了出来,“刑部卷宗浩繁,若是能简化书写,定能提升断案效率。” 吏部最近忙于组建“各地巡视组”,文书工作量巨大。部里已经加了好几个通宵的班了,听说能减少书写时间,吏部尚书周文渊也强烈表示赞成。 “工部……那个,工部图纸标注字太密容易看花眼,也附议。” 孙立本看着这帮平日里的同僚一个个临阵倒戈,气得浑身发抖。他悲愤地看向内阁首辅张正源,那是文官的领袖,是最后的希望。 “首辅大人!您说句话啊!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啊!” 张正源一直没说话。他手里拿着苏墨那份草案,翻来覆去地看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