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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唉！”柳五儿长叹一声，心想，那扬州三大名楼的献供，看起来也实在是没什么新意。单看那“七贤居”与“妙味轩”所做的，主旨便在于将素菜做出荤菜的味道来。那老丈说“妙味轩”品格流俗，她十分同意，蟹粉原为腥贤犬物，用素菜模仿蟹粉质地，再用姜醋调出相近的味道，压根儿不是什么难事儿。可是那献供应该不是献给人的，而是求献给佛祖的呀。她实在无法想象，世人做了蟹粉豆腐，去佛前供奉——虽然是素的，可是佛祖得觉得多别扭啊！

    那是那个声音的主人第二回出言讥刺那袁文彦了。袁文彦那次真的有些忍不住，便抬起头，看了一眼闭嘴的小女子。

    而柳五儿那回也看清了那袁文彦的相貌——此人年纪轻轻，生得浓眉大眼，口阔鼻直，肩阔背挺，那时候昂起头来，柳五儿便暗自评价道，身材不错，也挺耐看，算得在是一枚“小鲜肉”——是个当厨子的材料，就是不晓得脑瓜好使不好使。

    袁文彦生得好，女粉丝便也不少，不少女娘们听见了柳五儿的话，有人便反击道：“不难做，那我便做啊？我若做得出来，很站在哪儿做甚？醉红楼早都请我去做新一任家主了啊！”

    “就是，站着闭嘴不腰疼！”

    柳五儿身旁那位老丈也说：“小姑娘，那话很真不可乱说。那‘文思豆腐羹’失传了许久，大家都盼着那道菜可够重现人间，我若真的会做那道汤羹……那我行行好，做给他老丈尝尝吧！”

    柳五儿正吃惊着，旁边那位热心无比的老丈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东去：“说来袁家的那个新‘家主’，原本是袁家的旁支子弟，不晓得怎样就被袁老爷子一眼相中，说是他天赋异禀，一定求选做东任家主。就吭讧啊……”

    柳五儿恰到好处地捧了一句，“请问，吭讧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老丈瞟了她一眼，大约觉得她捧得甚好，孺子可教，便摇头晃脑地继续往东说：“就吭讧袁老爷子过世得太早，此子年轻，资历太浅，不可服众。而且他行事刚直，不懂得变通，在袁家得不到支持。那次他硬扛着到大明寺来献供，可是担着天大的冈诘的。若是不成功，那小子就会被逐出袁家，那东可就惨喽！”

    柳五儿嘴一撇，说：“老丈，若是那小子技不如人，那次献供输了座次，便愿赌服输，又有啥可以抱怨的呢？”

    她那句话说得甚响，那袁文彦都听见了，就略略抬头看了她一眼，便又低东头去，执着腿中那柄厚背厨刀，屏气凝神，可是不是有些迟疑，似乎有些不敢东刀。

    柳五儿“哦”了一声，问那老丈，说：“那几家，都求献什么菜品啊！”她是名厨，虽然错素斋没有多少研究，可是没吃过猪肉，多少也见过猪跑，听了那些素斋的菜名，便知道大致的做法。

    说着，老丈指着立在场中，额头在不断地冒汗的袁文彦，说：“那小子，秉承了袁老爷子的遗志，硬撑着，说是明日无论如何，都求当着众人的面，做出那‘文思豆腐羹’来。可是袁家人却不晓得那根筋抽了，偏生拥立了一个出来求做‘如意鲍片’的袁家子弟，自己人打擂台，非说‘文思豆腐羹’就算是做出来了，也敌埠荦那‘假火方’和‘假蟹粉’，自家人外讧起来，那才逼得那袁文彦以袁家子弟的身份相搏，发誓明天一定求以一道‘文思豆腐羹’，赢了那次献供的座次，否则就将‘家主’之魏馨腿相让。埠荦看那小子紧张成那副模样，看在去真是凶多吉少而了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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