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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行至溪流转弯形成的一个大水潭旁边，见天色渐暗，里面却幽深没有尽头，程嘉在溪边找了一块大石，拿手绢擦了擦，脱下自己外套垫在下面，引了凌清羽坐下。

    凌清羽没坐，拿起他衣服给他穿上，视线往两边看去，想找个芭蕉叶什么的垫下。

    程嘉的身子并没有完全养好，走这一段过来身上出了薄汗，在这凉爽之地，若是脱衣只怕马上就要受凉。

    芭蕉叶没找着，却在树枝上看到挂着的一件深绿色外套，外加一个装了水和小食的塑料袋。

    程嘉不觉莞尔，让凌清羽等着，走去树枝处拿了东西下来，他承认，在照顾她的细节方面，他的确远比不过那几个男人。

    将外套垫好，两人坐在大石上，看着流水在石头上激出的浪，吃着小食，凌清羽靠在了程嘉肩头上。

    “嘉，你这些日子在想什么？”每走到一个地方，程嘉总是若有所思的模样，凌清羽手指在他眉间揉了揉道：“不用那么费神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只是在想，你看，咱们走过的那些酒店，装饰可称为奢侈，配套的那些东西也都到了极致，让人很是方便，但是，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”程嘉打开一包小食递给她，道。

    “因为，那是酒店，不是家啊。”凌清羽接过小食拿了一块放他嘴里，笑道：“硬件是最好的最先进的，服务也很到位很人性，可是，那只是酒店，你只是客人，客人和家人是不一样。那些硬件和服务员既为你服务也为其他人服务，所以使用那些服务都会有很多规则要遵守，可是家不一样，家是自己的天地，是自己最放松的地方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嗯，说个最粗鲁的比喻，在酒店，就算尿憋死了你也得风度翩翩的等着别人上完了冲干净了出来，还不能表现出一点焦急的模样，可是，要是在家。”凌清羽捂着嘴笑道：“赵吟风以为别人不知道，我可看到了，他直接在院子里给圃施肥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赵三郎~”程嘉笑出了声，看着她的笑脸思忖片刻后道：“我明白了，家要的是舒适和随意，还有家人。”

    程家是世家，程相久居高位，程家大宅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宅院，他自己的那个小院更是精中之精，可是他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，都不如在关关院那一年幸福快活。

    程家仆从甚多，他身边如果不是他自己要求减少，那个院落的仆从至少有三十人，而关关院，影九影十三苏姆谢三郎四人负责了所有事项，程家从上到下体制严谨赏罚分明，关关院里没有任何制度，他在程家想自己动手做一件事，从上到下的带着惊恐阻止着他，关关院里，凌清羽下厨房，是将厨房折腾到快起火才被燕七拎出来，然后其他人去收拾残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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