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长孙皇后心中微动。她忽然想起那日李毅仓惶告退时,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几乎被绝望淹没的挣扎。那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该有的眼神,更像是一个背负着巨大秘密、在悬崖边行走的人。 “妾以为,”她轻声开口,字字斟酌,“冠军侯或许……并非心怀叵测之辈。他若真有异心,当日在秦王府前,便不会择主而事。” 她抬起眼帘,目光清澈:“如今他为陛下北击突厥,破其大军,生擒颉利,已是奇功;献神功、立武学,更是为国深远谋。凡此种种,皆可见其忠悃。陛下,良才难得,既得其人,当以诚待之,以恩结之,方能使之心悦诚服,尽忠竭智。” 李世民看了她一眼,有些意外:“观音婢似乎对冠军侯颇为认可?” 长孙皇后心中一惊,面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:“妾只是就事论事。毕竟,能为陛下所用的人才,便是大唐之福。妾观冠军侯行事,虽偶有惊人之举,但大体知进退、守本分。这样的人,值得陛下用心笼络。” 她顿了顿,话锋轻转,带着几分关切:“只是冠军侯如今年不过十七,正是血气方刚之时。这般年纪便身居高位、手握重权,若无家室牵绊,行事难免失之沉稳。成了家,有了妻儿,人心自然就安定下来,思虑也会更周全些。” 李世民若有所思,指节轻轻叩着榻沿:“这倒提醒了朕。前些日子那么多贵女他都没有相中,观音婢可探的他的口风,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?” 长孙皇后指尖微微一紧。她想起那日自己近乎荒唐的追问——“莫非冠军侯觉得,本宫……不算成熟?没有……风韵?” 那一刻,殿内的空气几乎凝滞。她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,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,看见他最终低下头,用近乎绝望的声音说:“娘娘!请您……自重!” 那一声“自重”,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醒了她。 她是大唐皇后,母仪天下,怎可如此失态? “唉,”她轻叹一声,稳住心神,温声说道,“妾身上次问他,他顾左右而言他,只说如今国事未定,无心家室,就是不肯说实话。想来是少年人脸皮薄,不好意思直言。等过些日子,臣妾选个时机,再召他进宫好好问问。这次定要问个明白。” 李世民不疑有他,反而笑道:“少年人面嫩,也是常情。此事便多劳你费心。若能为他寻一门好亲事,既安其心,又能借联姻笼络,倒是两全其美。” 长孙皇后暗暗松了口气,顺势将话题引开:“说起安稳人心、节省用度,妾倒有一事,思量已久,想与陛下商议。” “何事?” “妾想请旨,裁减宫中宫女,放其出宫。” 李世民一怔:“裁减宫女?” “正是。”长孙皇后正色道,声音清晰而坚定,“妾思量此事,有三重考量。” 她站起身,在寝殿中缓缓踱步,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:“其一,节省用度。如今宫中宫女内侍不下两万,衣食住行、月例赏赐,每年所费钱粮不下二十万贯。陛下初登大宝,百废待兴,处处需钱。若能将宫女裁减半数,每年可省数万贯,用于赈灾济民、抚恤将士,岂不更好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