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伴随着《Think Of Me》最后一抹小提琴音消失于地下古堡,帷幕徐徐落下,演员陆续走进后台,偌大的剧场回归空旷。 舞台上,一支玫瑰被魅影留在了那里。 这样寂静的空间里,只有突兀的“咚咚”声被过滤出来。 “咚咚,咚咚。” 沉闷,急促,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。 既像脚步,又像心跳。 盛愿无声的抬起眼,当和那双幽深的黑眸目光交汇的瞬间,他的心脏跟着颤了颤。 无序的低鸣声闯入耳膜,年轻孱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,血管中的血液急速涌向大脑,身体机能的反常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。 夜晚、玫瑰、视线和交缠的呼吸,这些细枝末节的动向昭示着一个少年隐秘的心事即将被揭开,而黑暗给了他不计后果的决断。 他那样直白的眼神,像夹在扉页里一首羞赧的情诗。 盛愿唇瓣翕动,发出了一点如同树叶沙响的声音:“舅舅,我……” “先生,歌剧已经结束,是否需要为您开灯?” 剧院经理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,想来刚刚的“咚咚”声,他也有做贡献。 “不要开灯!”盛愿着急的说,抓着男人的衣襟,“舅舅,不要开灯!” 他不想被舅舅看见自己现在的脸。 牧霄夺依然保持将他半抱入怀的姿势,闻言,一言不发的侧目扫去一眼。 “哎哎、好,您要是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我就行……” 经理被先生不怒自威的眼神惊到,立时堆起满脸笑容,点头哈腰快步离开。 冲动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疲惫,盛愿呆滞的喘息,虚脱一般松开了手中紧攥的布料,而后错身离开男人的臂弯。 他的眼底如同一片死灰,刻在基因里的胆小自卑如龙卷风过境一般,瞬间将他的心脏夷为了平地。 他想,自己此生大概都不会拥有这份勇气了。 这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因果。 “……对不起舅舅,把您的衣服都攥皱了。” 盛愿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,抬手抚平那一小片布料,以此掩饰刚才的越界。 牧霄夺显然没放在心上,锋利的五官柔和些许,揽过他单薄的背,手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,轻声安抚道:“怪我,忘了我们阿愿胆子小,不禁吓,这次就原谅舅舅?” 盛愿最好哄,乖巧应他。 许久,他目光略斜,望着舞台上孤零零的玫瑰花,问:“舅舅,您觉得克莉丝汀究竟是爱她的青梅竹马劳尔,还是和她灵魂相契的魅影?” 少顷,牧霄夺懒懒淡淡的答:“非得爱一个人吗?” “与其被飘忽不定的感情禁锢住,还不如一辈子守着她的音乐,至少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不会骗人。” 这回答倒是符合他一贯冷酷的行事风格。 盛愿嘴角微微抽搐,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,装作几分揶揄的调侃他:“舅舅,听起来您以前好像受过情伤。” “嗯……可惜,满足不了某个小鬼头的八卦心了。”牧霄夺舒朗轻笑,眼神中带着一成不变的疏离感,从玫瑰慢慢流转到他脸上,“舅舅是不婚主义,哪里来的情伤?” “为什么?”盛愿意味不明的问。 牧霄夺漫不经心地:“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,或许是因为幼时教育、亦或者家族风气如此。经商世家么,总是自私自利的。” “所以,我做不到和另一个人分享自己的情感,即便是家族强权或者利益驱动,那对我来说和用生物激素刺激动物交.配没什么区别。” “而在这段畸形关系中非必要形成的产物,比如说,孩子。如果他知道自己即将降生在这样一个虚伪的家庭中,估计也会用脐带把自己勒死,你觉得呢?” “……”盛愿的声音堵在嗓子里。 他抬起手腕,带着几分试探的去碰那枚银亮的尾戒,蜻蜓点水似的。 那一触即分的半秒钟里,他感受到来自金属的低温,似乎一并触碰到了男人封闭冰冷的心脏,仿佛终年深埋于地下冰川的古老岩石。 他的喉中划过苦涩,仿佛咽下了一杯涩口的苦艾酒。 “再说了,舅舅不结婚不生子,多余的精力都用来疼我们阿愿,不好吗?”牧霄夺哄小朋友的口吻,这些好听的话信手拈来。 盛愿在他的臂弯中缓缓抬起头,凝水的眸望着他,充满依赖的说:“舅舅对我好。” “因为阿愿值得。”牧霄夺点他的鼻尖,对他仿佛拥有无尽的耐心,“又撒娇。” 后来,他再说些什么,盛愿就听不到了。 他亏心的承受着先生独一份的好,听他说值得,告诉自己不必担惊受怕。 说来荒谬,至亲从未给予过的温暖和爱护,他竟然在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得到了。 此时,此刻,盛愿想,哪怕他一直是舅舅的身份,哪怕他们之间拥有着根深蒂固的辈分差异,自己也是甘之如饴的。 他那未说出的心意,瞬息万变。 - 盛愿独自离开了壹号公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