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再说说朝中大臣,一品大臣的年俸是九百石,这也的确够用,但也仅仅是够用!” “可您有没有想过,他们那一大家子,拖家带口,还有护院丫鬟,难道不用吃饭?” “难道人家十几年寒窗苦读,成为我大明的官员,就仅仅是为了一口温饱?” “那家里人生病,怎么办?” “婚丧嫁娶怎么办?” “您怎么不想想?” “就您给的那点俸禄够干嘛?” 顿了顿,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说道。 语气依旧没好气。 大明朝的官员贪污之风,盛行! 究其原因,就是老朱为他们定下的俸禄太低,还有洪武十八年起定下的严苛律法,贪污六十两银子,便是剥皮萱草之刑。 当然现在还有没有这么恐怖,但贪污六十两以上,基本上也就是死刑了! 而这便造成了原本只是一时糊涂的小贪,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,官员就会想,反正都是死罪,何不大贪巨贪? 反正横竖都是死! 就像陈胜吴广起义说的,今亡亦死,举大义亦死,等死,死国可乎? 虽然事情不同,但道理却是一样,逃亡也是死,造反也是死,同样是死,不如反了得了! 此言一出,就连朱元璋都是陷入了沉思。 并不是不想反驳,而是朱元璋没有理由反驳。 毕竟提起为官员涨俸禄的不是臣子,而是儿子,还是他朱元璋最为宠溺的嫡子。 所以若不是为了大明好,朱棡完全可以不提起这一茬,毕竟这跟朱棡有什么关系? 官员死不死,官员贪不贪,都无法影响到朱棡。 谁让朱棡是亲王,而并非是官员臣子。 “所以,真的是咱错了么?”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。 “爹也是不想助长奢靡之风,希望他们可以明白百姓之疾苦,当官需得为民做主。” 朱标却是在此时看向朱棡开口道。 “大哥,现在不是奢靡不奢靡的问题,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。” “就拿今日我查悦香楼之事来说,一个风尘女子的死,就能牵连出应天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,包括衙役小吏,为什么,诉状上写的很明白,就是穷。” “老娘生病,没银子请大夫,怎么办?” “身为人子,岂能看着亲娘去死?” “而起初,他也没想过贪污受贿,可借遍了银子,也不够给自家老娘抓药,那还能怎么办?” “贪啊!” “可老爷子规定的贪污,就是六十两以上,等于死罪。” “而但凡有一点生路,他们也都会收敛许多,不敢大贪特贪,搜刮民脂民膏!” “因为什么,就是贪污成本太低,所以反而贪污数额都是巨贪。” “又或者,你想让老爷子承认,天子脚下,皇帝治下,全是贪官污吏!” “至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,此间悦香楼一案,锦衣卫的大牢已经装满了,而且应天府上下,所属官员,上至应天府尹,下至衙役小吏,无一幸免。” “因为纵然有万般苦衷,可他们贪了就是贪了。” 话罢,朱棡又是轻声叹了口气,有些复杂道:“本来我想以重罪论处,可一个七品官员,为了自家老娘的病,借遍了同僚,但还是不够用,那所过这有一条道了,那便是贪。” “这让我怎么办?我杀还是不杀?” “身为人子,又是朝廷命官,忠孝难两全。” “可爹啊,若您是这个官员,我奶奶病在榻上,缺药难医,您又会怎么选择?” 朱棡又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,坤宁宫之中,宁静深沉,仿佛时间于此凝固,唯余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,静默无言。 “咱也会贪。” 良久后,朱元璋方才抬起复杂的眼眸,轻声道。 会贪的。 纵然不想,可万般无奈,唯有贪。 毕竟没有哪个孩子能看着自家老娘病死! “究其原因,俸禄太低,难以养活全家。” “还有贪污成本太低,更容易造成巨贪特贪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乱世何日不死人?” “人命之贱,贱如蝼蚁。” “所以,死真的很难么?” “死前,他们会恐惧,会害怕,可真正临近死亡,他们就会变得无畏,无惧。” “因为贪污所设之底限,太低了。” “低到他们明白,一旦贪了就再也收不住手。” “那就是无穷无尽的贪婪,因为横竖都是死。” “可若只是贪,也就罢了,但要是他们为祸乡里,祸害百姓,又该怎么办?” “因为他们知道必死,所以就会放出作恶的欲望,死前轰轰烈烈一场,哪怕是遗臭万年,又能如何?” “身前人,何惧身后名?” “就像是岳武穆,终其一生为宋北伐,但最终还是死于奸臣之手。” “那秦桧与赵构就不明白?害死岳武穆的后果,便是遗臭万年?” “爹,他们明白的,因为没有人会不明白,更何况一国之相,一国之君。” “但,他们在乎么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