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容楚的心思-《凤倾天阑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“主子不必忧心。”文四道,“水位竿有可能被渔家拔走。至于沂河坝,去年刚刚进行加固,今年绝不可能出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正是这样我才奇怪。”容楚道,“去年刚刚修筑加固的堤坝,怎么没发现水位标杆没了?发现没了为什么没有补充?他们到底好好加固没?”

    “不至于吧……”文四也惊了一惊,“北严多水患,加固堤坝是必须要做的事,否则一旦溃坝,死伤无数,这些年好容易作养起来的良田都会被毁,十年辛苦毁于一旦,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?”

    “去年沂河坝加固工程,北严府上书请求拨银,户工二部称因五越局势紧张,正在调工遣银,银库不足,先是要拒绝的,是我上书请求,户部才拨了一千万两银子。”容楚冷冷道,“如果有人敢在这银子上做手脚……”

    文四的脸色也变了,想了想,终究摇了摇头,“不应该,这事干系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小瞧人的贪欲。”容楚沉默了一会,低低道,“她正在北严,扶舟又被调走……看样子,我得去一趟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您需要在这里绊住乔大人。”文四苦笑,“这段日子如果不是您一直绊着她,她早已追着太史姑娘她们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在我离开之前,先要把她调开。”容楚站起身,“走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调鸡离山去。”

    ==

    园内西苑,雅阁亭亭,半掩帘门,帘后端坐着乔雨润,也正看着一堆西局密报。

    “龙莽岭那件事,须得好好处li,不可留下任何隐患。”她道。

    一个太监坐在她下首,笑道:“此事北严府已经知道,张秋自己牵扯其中,必然会有所安排,大人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事情刚出来,各处盯着的人太多,暂且不要动手。”乔雨润偏头想了想,道,“等到张秋把二五营那批学生处li掉,你们便把龙莽岭残存的那批盗匪给……”她突然住口,眼波流转,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太监一副心领神会神情,随即笑道,“可惜通城那里没能把人留住,那群学生真是命大,不过到了北严,自然另有治太史阑的办法,如今两位助教都已经被调走,下面要把她揉圆搓扁,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?”

    乔雨润听见“助教”两字,脸色微微变了变,齿尖轻轻咬了咬下唇,冷然道,“她倒真有本事,让扶舟这么对她……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太监没明白她的意思,不敢接话。乔雨润又皱眉道:“通城给他们逃过了,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,不把这些人解决,万一将来开审龙莽岭事件,我们们虽然不怕,终究是个麻烦,殿下……也要怪罪。我应该亲自赶去的……可恨容楚!竟然把我绊在了这里!”

    “国公似被那太史阑所迷,甘心为她所用。”太监一脸不屑,“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?许是国公腻烦了那些千娇百媚的,所以一时被这凶恶女子吸引?这样的男人。也只有太史阑那贱人看得上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!”

    太监吓了一跳,愕然看着乔雨润——她最近不是对容楚很有意见么?自己投其所好骂他几句,怎么也听不得?

    “仔细祸从口出。”乔雨润阴森森地道,“有些人,不是你配谈论的!”

    太监有点不服气,却不敢再说话,乔雨润沉思半晌,将手中密信一拍,决然道:“不管了,我不能再待在这里,给我备马,我要趁夜去北严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忽然外头有人传报:“乔大人,晋国公过来了,说有要事相商。”

    乔雨润一怔,脸色铁青,咬牙道:“又来了!阴魂不散的冤家!”想了想道,“说我身子不好,今晚不见客,请国公见谅。”一边回头叱喝,“竹情,还不快去收拾东西,无论如何,今晚我要走!”

    传报的人刚刚转身,外头珠帘拂动,容楚带笑的声音已经传来,“乔大人身子不好?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?我既然在这里,怎么能袖手旁观?正好我这随从也略通岐黄之术,让他来为乔大人请脉……”他忽然回首叱喝那群试图拦住他的乔雨润手下,“你,还有你,对,你们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?还不快去全城给乔大人请最好的大夫?”

    乔雨润一听不好,这个心黑的,不管不顾要闯进来,还要把她的人赶走。一急之下,一边示意那太监退到一边,一边往榻上一座,手指一扯,外裳已经脱了下来,香肩半露,酥胸一抹,绰约在纱幕后。

    随即她气喘吁吁娇声道:“国公且慢……我这是老毛病了,自己带得有药,只需吃上一丸,静养三天,也便好了……请脉什么也不必了……人家……人家已经宽衣就寝了……”说到后来,语气羞不自胜。

    容楚的脚步果然停了停,乔雨润窃喜——我衣服都脱了,看你如何能闯进来!你闯进来,我就能在太后面前给你添麻烦!

    “乔大人老毛病是吗?”容楚语气恍然大悟,“我想起来了,我依稀听太后提起过,说是内热,当时太后说活熊胆最是良方,只是太难得,我当时便记住了,后来配过些熊胆丸,可巧正好带在身边,要么你试试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衣服都脱了呀——”乔雨润再没想到他如此霸道,急得尖声大叫。

    “嗤啦”一声,脚步停也不停的容楚,忽然一把扯下了间隔内室的纱帘!

    他将一大团纱帘团在手中,看也不看,对床上一砸!

    一声闷响,正要起身阻止的乔雨润被纱团砸倒,纱团层层叠叠铺开,正将她身子遮住。

    没等她有任何反应,容楚已经快步上前,一边笑道:“乔大人好勤勉,如此重病,还召集手下议事。”一边对那缩在一旁的太监道:“深更半夜,乔大人这里不方便,你还待这里干什么?还有你们——”他指定竹情梨魄两个大丫头,“主子身子不适,也不知道熬药端茶?”

    他一进来就反客为主,乔雨润给气得两眼发花,眼看太监被赶了出去,两个侍女手足无措,想要下床阻止,偏偏她自己把衣服脱了,罩着一堆纱动也不敢动。

    她相信,如果她真的披着纱下床阻止,容楚肯定会大叫被她非礼,不让她颜面扫地不罢休。

    他绝对做得出来。

    乔雨润只好披着一团粉色的纱坐在床上,造型略诡异……

    “乔大人既然病了,需要静养。”容楚也不让人给她请脉了,自顾自对赶来的西局探子们道,“那就不要让任何人前来惊扰乔大人,西局事务繁忙,乔大人操心过甚,病情加重如何是好?你们要体谅上司,别有事没事都来吵她。”说完对自己护卫一挥手,“这屋子的守卫太薄弱了,你看,我进来得这么容易,这怎么行?西局公公们想必精力有限,无法照管好乔大人的起居安危,那我们们就偏劳一些,来人——”他笑道,“给我从今日起,好好保护乔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晋国公!”乔雨润气得两眼发黑,倚在床边,伸指颤颤,“你……你竟然要软禁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乔大人这话从何说起?”容楚诧然道,“这园子不是我的府邸,此地不是我主人,你我都是此间客,谈何软禁?你防卫薄弱,又是一介女子,还在病中,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,我和你同住一个庄园,说起来也是我保护不力,朝廷追究起来你要我如何承担得起?说不得只好辛苦一点,拨我的护卫为你看家护院,你该谢我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让国公护卫为卑职看院。”乔雨润抿唇半晌,也很快恢复了冷静,勉强按捺住火气,一字字道,“国公身份尊贵,该卑职保护您才是,怎敢抽调您的护卫来保护卑职?这万一您护卫力量薄弱,也出了什么事,被杀了被抢了,卑职更加承担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行啊。我确实比你身份尊贵。”容楚很赞同地点点头,诚恳地道,“那么,你拨一半西局人手给我做护卫?嗯,放心,我不会多心认为你软禁我的。”

    乔雨润按住心口……

    这下更好,他的人不来,自己人被抽走,换汤不换药,这容楚,好狠。

    也好快的应变。

    她深深吸一口气,勉强笑道:“国公有令,岂敢不从,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了。”容楚立即打断她的话,“有劳。多谢。”

    乔雨润一口气吊在心口险些没能上来——她还没说完呀……

    “那我不扰了。”容楚终于满yi了,也不给她看病了,也不关心她是否有人端茶送药了,转身就走,一边走一边对身后文四道,“……给我迅速去信北边境,问问李先生情形,好好的怎么会重伤?谁能伤他?顺便派人送点药去……”一边说一边走了。

    正要起身的乔雨润,听见后一句话,怔了怔。

    李扶舟在边境受伤了?还是重伤?

    乔雨润脸色变幻——李扶舟和花寻欢被派去支援前方战事,是她的主意,目的不过是为了把李扶舟从太史阑身边调开,方便行事,也省得她想着两人在一起就怒火中烧,可是现在……他竟然重伤了?

    乔雨润的心微微乱了起来,这要真出什么事,她如何能放得下?

    “来人。”她想了半晌,终于唤了人来,密密安排了一番,那西局探子带着几个人,按照她的吩咐,奔北边境去查看情况了。

    乔雨润还想着,天亮了是不是再想个办法离开,然而看看身侧还剩下的小猫三两只,想着被抽去一半的西局属下,再加上刚刚派走打听消息的,现在身边已经没什么人可以用,要想从附近地方西局分局调人,短期内也不那么容易,自己就这么点人,哪里逃得脱容楚的手掌心?

    她恨恨叹口气,把纱团一扔,一翻身,睡了。

    她放弃想法,无奈睡下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几骑快马,悄然驰出了庄园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摸下巴,说实话,今天容楚本来没打算放出来,不过听听评论区的呼声,我终于破了一回例,稍稍修订了原计划,把容楚放出来遛遛,不仅放出来遛遛,还稍稍剖析了他当前的心态,妹纸们别再嚷啦,我很识相了真的。

    熟悉我的老读者都晓得,我从来都坚守写作计划,从不被读者影响,这不是不尊重读者,而是一本书众口难调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,太过受各种意见影响,出来的书最后会变成四不像,反而会被毁。作者坚持本心,才有经典诞生,事实上,这五六年的作品,也证明了我的坚持没有错。

    所以,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耐心和支持,予我写作的清静空间。另外,对我难得的破例,攒到票的妹纸要不要砸我一下以示奖励?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