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啊,辞职?” 燕姐抬头看杨超跃。 其他女工,纷纷偏头看过来。 杨超跃很不适应,同事的目光,忽然汇聚到自己身上。 准确来说,更不适应的是,她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。 杨超跃着手收拾行李补充道:“我老爸腰伤更严重了,在工地上还老被工头骂,我心疼他,想回盐城了。” 手指拂过床板裂缝,那里还卡着半截断掉的拉链齿,去年夜班打瞌睡被机器夹伤时,血渍就是在这里蹭上去的。 身体抵押给流水线的创伤。 把印染车间发的劳保手套塞进行李袋时,那股洗不掉的靛蓝染料味突然让她鼻酸。 每次去理发店,总能闻到理发师指尖缠绕的染发剂化学香。 父亲从工地回来,能看见指甲缝里板结的水泥灰。 和自己这种社会底层工作一样,职业刻进毛孔的味道。 女工们七嘴八舌的。 有劝杨超跃留下,走了再回来,未必进得了这么好的厂。 有舍不得杨超跃的。 有说出自己老家的偏方,给杨超跃老爸治疗腰伤的。 都知道杨超跃是个孝顺的孩子。 一给老爸打电话,爹爹,爹爹的叫个不停。 大家天南地北的住在魔都这个逼仄的宿舍里,每天一起在工位上清棉,纺纱,织布,印染。 过年回老家待上个把月,来年开春又聚在这里,重复相同的事。 每年春节后同一批人回到同个厂区。 离职表上的原因永远写着家中有事。 都看着杨超跃这个小姑娘个头长高好几公分,怎么可能没有感情。 最终却也没能说服杨超跃留下来。 这种事,倒也不少见。 纺织厂的女工流动性本来就大。 借给杨超跃雪纺裙的燕姐,帮着收拾被褥,打包塞进蛇皮袋里,送背着行李的杨超跃来到二楼亮灯的楼梯口:“要是这两天反悔了,给我打电话,我和主管说,留着你的床位,你有我电话吧?” “有你电话的,燕姐!” “诶,等我一下!” 燕姐急匆匆的回宿舍。 杨超跃给主管发完辞职短信,燕姐把折叠好的雪纺裙拿出来:“跃跃,这衣服送你了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