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李景隆忽然笑了起来,笑得直不起腰,笑声在空旷的湖面上打着旋,听得人心里发寒。 那笑声里裹着太多东西,有愤怒,有悲凉,更有一股子玉石俱焚的决绝,像是北境战死的英魂在栖霞山上空盘旋悲鸣。 “董成安若真死了,齐泰定会与你结下不共戴天之仇。”徐辉祖看着他笑得颤抖的肩膀,眉头皱得更紧,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,“你当真想好了?” “我说出口的话,从来没有反悔的道理。”李景隆重新望向结冰的湖面,一字一句的回答。 冰层下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,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。 徐辉祖沉默着点了点头,不再劝阻。 李景隆的理由太硬,硬得让他都动了同仇敌忾的心思。 那些埋在北境雪地里的忠魂,本就该有人为他们讨个公道。 可他不能。 因为他不知道粮草的事除了齐泰之外幕后还有没有别人。 他得留着自己,留着徐家这张牌。 万一将来李景隆真的走到了绝路,他便是那个唯一可以依仗的人,虽不能逆转乾坤,却至少能保李景隆一命。 但这些心思他并没有说出口,朝堂争斗波谲云诡,谁也说不清最后站在巅峰的会是谁。 他敬重李景隆,甚至盼着徐李两家能互为依靠,可他不能拿整个徐家的百年基业去赌。 作为朋友,他可以为李景隆披荆斩棘,上刀山下火海。 但徐家不能。 寒风卷着碎雪掠过两人之间,湖心平台上只剩下冰层碎裂的轻响,和两份沉甸甸的心事。 “那我便祝你事事顺遂,前路无阻。”徐辉祖沉吟许久,终是敛了眉间忧色,语气里透着几分真切。 李景隆笑着颔首,再没多说一个字。 他与徐辉祖终究不同,对方尚有退路,他却早已没了选择。 如今朝堂之上,多少人盼着他死,盼着李家彻底倾覆。 若真步步退让,才是自寻死路,万劫不复。 徐辉祖抱拳作别,转身时玄色袍角扫过阶前残雪,头也不回地出了晚枫堂。 李景隆负手而立,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。 “这场戏,倒是越来越有趣了。” 话音落时,他缓缓迈步,踏向结冰的湖面。 江南的冬季本就温吞,湖面冰层薄得像层琉璃,脚下不时传来细碎的“咯吱”声。 裂纹如蛛网般在冰面蔓延,恰如他此刻在朝中的处境,看似平稳,实则步步惊心。 “福生。”许久,他的声音穿透寒风,在冰面上漾开。 阁楼下的福生闻声快步上前,刚要踏上冰面,瞥见那些交错的白纹,顿时收住脚步,只在平台边缘躬身等候。 “告诉萧云寒,把董成安抓来京都见我。”李景隆缓缓转身,眸底翻涌着冷冽的光,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说着件寻常之事。 福生躬身领命,转身便往萧云寒处去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