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的手里捏着一柄剑尖已烧黑的木剑,那是当年他、朱允熥和李景隆幼时一起折的竹剑。 后来他特意让人裹了层木皮,一直存放在寝殿。 此刻,他却用剑尖在火盆里反复拨弄着那些燃烧的纸张,火星溅到他的手背上,他也只是微微皱眉,眼底满是挣扎的沉思。 时至今日,他已经决定和另外二人一刀两断。 “朕已经控制不了他了。”良久,朱允炆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。 话音落时,他随手将手中的木剑丢进火盆。 竹制的剑身在火焰中瞬间蜷缩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像是在无声地抗议。 他清楚,李景隆终究还是选了朱允熥。 这份认知像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头,满是失望。 他甚至有些后悔,可究竟是后悔提拔了李景隆,还是后悔当初没早点对朱允熥下手,他自己也说不清了。 只记得,李景隆今日的威望,全都是他一手给的——如今养虎为患,怪得了谁呢? “既然明知控制不了,那就不如斩草除根!” 一道冰冷的女声突然在殿内响起,打破了这份沉寂。 朱允炆猛地抬头,只见吕太后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,缓步走了进来。 “母后,您怎么来了?”朱允炆连忙起身行礼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 他下意识地挡在了火盆前,像是不想让太后看见里面燃烧的东西。 吕太后没有搭话,只是冷冷地扫了庞忠和两名婢女一眼。 三人会意,连忙躬身退出殿外,还轻轻带上了殿门。 朱允炆快步搬来一张铺着锦缎的凳子,恭请吕太后坐下,自己则垂手立在一旁,神色愈发凝重。 “你若已确认李景隆生了二心,就不能再留他。”吕太后的目光掠过朱允炆,落在火盆里,声音中透着一丝狠绝。 那柄木剑已经烧得只剩半截,火星还在不断往上冒。 朱允炆的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里满是迟疑。 他知道自己和李景隆再也回不到过去,可真要到彻底决裂、痛下杀手的地步,他又犹豫了。 “你可千万别犯糊涂。”吕太后见他迟疑,语气更沉了几分,“李景隆营救吴王的事,如今已经传遍了朝野。” “那些本就暗中亲近朱允熥的朝臣,定会借着这事投靠李景隆。” 她往前倾了倾身,目光锐利地盯着朱允炆:“一旦他们抱成一团,成了铁板一块,再想铲除就难了!” “你是大明的皇帝,不能被不该有的仁慈害了自己!” 朱允炆的眉头皱得更紧,他茫然地点了点头,目光又落回火盆里。 火焰还在燃烧,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。 他知道幕后说得对,可心底那点残存的犹豫,却像一块巨石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 斩草除根,说来容易,可真要动手,哪有那么简单? 奉天殿的金砖地缝里似凝着化不开的压抑,鎏金蟠龙柱投下的阴影斜斜切过御座前的空地,将朱允炆母子二人的身影分在明暗两界。 殿外的暮鼓声透过厚重的朱漆门扉渗进来,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,让这满室的沉默更显凝重。 朱允炆盯着早已堆满灰烬的火盆,思绪却飘回了少年时。 那时他与李景隆还能在御花园里并肩放风筝,李景隆会笑着把最大的那只“青云鹤”让给他,说“殿下日后要乘鹤登极,臣必护您左右”。 可如今,“护驾”成了“绊路”,挚友成了死敌,这转变像一把钝刀,在他心口反复拉锯。 “作为一国之君,天下之主,就不该有朋友。”吕太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晃动,眼神却锐利如刀。 “尤其是在这暗潮汹涌的京都,‘朋友’二字,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药,太过奢侈。” 朱允炆喉结动了动,刚想说些什么,却被太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:“你以为盯着皇位的只有朱棣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