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天将亮未亮之际,黛青色的天幕还压着层厚重的暗云,李景隆勒住缰绳,胯下白马在湿冷的晨风中打了个响鼻。 上百人组成的队伍踏着凝结的霜露,终于抵达古州城北五十里外的烟云山麓,甲胄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。 李景隆坐在马背上,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悬挂的鎏金虎头牌。 他望着眼前这座沉浸在昏暗中的大山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。 烟云山主峰隐在晨雾里,侧峰如犬牙般交错,山涧处还飘着未散的夜雾,一眼望去竟望不到边际。 “此山连绵百里,叠岭重重,林中又多藤蔓岔路,要想在天黑之前找出古州残部的藏身之处,简直难如登天。”邵安催马上前,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担忧。 他的手中握着一张幅皱巴巴的舆图,指尖在标注着“烟云山”的位置反复摩挲,显然也对这片陌生的山地心里没底。 李景隆眯了眯眼,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丝冷光,目光扫过邵安与一旁握刀而立的董华。 “古州残部携着粮草辎重,必定藏在易守难攻的谷地或山涧中,绝非无迹可寻。” “无论如何,今日务必将他们找出来!” 话音落下,邵安与董华对视一眼,同时挥动手臂下了令。 董华的声音洪亮如钟:“骁骑卫听令!分五队进山,每队间隔三里,遇岔路留火漆记号,发现踪迹即刻鸣箭为号!” 与此同时,一身劲装的福生紧接着低喝一声,腰间短刃出鞘半寸,带着十余名暗卫如狸猫般窜进山林,身影瞬间隐入浓密的树影中。 一时之间,上百人如潮水般散开,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涌入山林。 马蹄踏过沾露的枯草,惊起丛中栖息的飞鸟,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了烟云山的沉寂。 山脚下很快只剩下李景隆一人,他骑着白马立在原地,枪尖斜指地面,映着熹微的天光泛着冷芒,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。 他目光如炬,缓缓扫过四周的密林——方才队伍进山时,他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暗处,像蛰伏的毒蛇般盯着自己。 那股被窥视的寒意,直到此刻仍未消散。 白马似也察觉到不对劲,不安地刨了两下蹄子,鼻息间喷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。 良久,天色终于清明了起来,朝阳冲破云层,金色的光箭穿透晨雾,斜斜地洒在山林间。 可烟云山却像是被施了咒,一层薄薄的晨雾非但没散,反倒愈发浓重,从山涧处漫上来,将半座山体都裹在其中。 远远望去,倒真像传说中缥缈的仙境。 李景隆翻身下马,将缰绳随意的丢在草地中,又拍了拍白马的脖颈。 这匹西域良驹跟了他一年之久,早已通了人性,此刻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,低头啃食着脚边肥嫩的杂草。 他提着银枪转身,径直向山林中走去,靴底踩过带霜的落叶,发出细微的“咔嚓”声。 按照时辰推断,进山的队伍此刻该到半山腰了,若是顺利,或许已经发现了残部的踪迹。 沿着山道向山林深处走,沿途的树干上每隔几步便有个暗红色的火漆印——那是骁骑卫留下的记号,圆形代表安全,三角形则意味着前方有岔路。 他循着这些记号稳步前行,走得极快,玄色衣袍掠过灌木丛,带起一串晶莹的露珠。 不知走了多久,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。 隐约之间,似乎已经从山脚走到了大概半山腰的位置。 李景隆正凝神听着周遭的动静,前方密林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。 不是一人,而是两人,而且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,一个偏东,一个偏南,步伐都急促得很。 他挑了挑眉,缓缓停下脚步,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银枪的枪杆。 “少主!”就在这时,福生的声音从东边的密林里传来,带着几分急促。 紧接着,两道身影快步走出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