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属下护卫来迟,请少主恕罪!” 沉哑的嗓音划破晨雾的死寂,来人一身玄衣染血,正是李景隆的心腹护卫福生。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卫,甲胄崩裂,肩头、手臂的伤口还在渗着暗红血珠。 显然是历经死战才突围至此。 李景隆望着福生三人,素来英挺的眉眼间没有半分波澜。 唯有眼底深处沉淀着化不开的疲惫,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神采。 昨夜那场驿站突袭,他带来的暗卫几乎全员折损,最终活着逃回的,便只有眼前这三人。 福生喉头滚动,艰涩地垂下眼。 昨夜冲杀驿站外围的弓箭手时,他便从那些人腰间的腰牌与凌厉的杀人手法中认出是锦衣卫的缇骑。 可当他浴血冲破重围,闯回待客大厅时,本该在厅中静待的李景隆却已不见踪影。 彼时邵安还在少主身边,福生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。 一路循着痕迹追踪至此,看见倒在篱笆墙边下的邵安尸体,他的心才终于落进了肚子里。 “好好安葬他们。”李景隆的目光掠过福生,声音淡得像晨雾,听不出喜怒。 话音落时,他已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出院子。 披风扫过篱笆院门时,带起几片沾血的枯叶。 “是!”福生不敢有半分耽搁,立刻领着两名暗卫走进柴房。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家三口的尸体抬出,在草屋不远处寻了处背风避雨的土坡,亲手将这三位无辜者安葬。 紧接着,福生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与尘土,转身从怀中摸出火折子,“嗤”地一声点燃。 火光舔舐着破旧的草屋,很快便蔓延开来,连同周围的篱笆墙一同卷入烈焰之中。 噼啪作响的火光里,昨夜的血腥与杀戮仿佛都被焚烧殆尽。 只余下滚滚黑烟,在晨风中扶摇直上,渐渐消散在远山的轮廓里。 山脚下,李景隆坐在一截树桩上。 身旁的白色战马正低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,马蹄偶尔轻轻刨动地面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 福生追来的同时,还将他的战马也安全带了过来。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,目光空洞,仿佛穿透了层层山峦,落在了千里之外的京都皇城。 福生安置好一切,带着两名暗卫快步追来。 见少主这般模样,三人皆不敢出声打扰,只是垂手侍立在侧。 良久,福生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,犹豫着开口:“少主,后事已妥。” “只是...邵安奉的是谁的命?” 可是问完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。 古州平乱刚定,便能调动锦衣卫在半途设伏杀人灭口。 且目标直指李景隆,放眼天下,除了当今天子,似乎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人。 李景隆沉默无言,静静地坐在原地,依旧在沉思当中。 回京之后,该如何抉择? 这个问题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 他从未想过与朱允炆为敌,更无半分谋逆之心。 离京.平乱时,他满心都是平定叛乱、安抚百姓。 他只想告诉朱允炆,他从未包藏私心。 只希望不负天子所托,不负天下苍生。 可这场处心积虑的杀局,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念想。 朱允炆的刀,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 他们之间,似乎只剩下你死我活的结局。 “如果有一天我反了...”不知过了多久,李景隆突然开口. 声音沙哑得厉害,话语只说了一半,便又戛然而止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。 晨风吹过,掀起他额前的碎发,露出眼底复杂难明的光. 有挣扎,有决绝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。 “无论少主作何抉择,属下都将誓死追随,永不后退!”福生猛地单膝跪地,双手抱拳道. 声音斩钉截铁,掷地有声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