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车队的后方,是一片混乱。 几百辆装着粮食、铁矿、布匹的大车挤在一起。赶车的马夫、负责押运的黑龙营士兵、还有那帮被抓来的大晋工匠,为了争夺谁走在前面、谁晚上睡哪辆车吵得不可开交。 “让开让开!老子的神臂弩怕潮,得睡这辆有棚子的车!” “去你娘的!老子这车装的是给参军酿酒用的葡萄干,压坏了你赔得起吗?” 铁头和瞎子正在那儿脸红脖子粗地互喷口水。 就在这时,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。 “都闭嘴。” 声音不大,却让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。 长乐公主赵乐,换了一身利落的青色布衣,袖口扎紧,手里拿着那个从不离身的账本,手里还握着一支炭笔。 她站在一辆粮车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兵痞。 “铁头,你的神臂弩怕潮,那就把车挪到队伍中间,那里风小。但是你的车轴承重不够,卸下一半弩机,放到后面运煤的车上去。” “瞎子,葡萄干不怕压,怕热。你的车去队尾,那是下风口,凉快。” “还有那边的工匠,别像赶鸭子一样乱跑。十人一组,每组负责照看三辆车。谁的车轮子陷进泥里了,全组没饭吃。” 赵乐一边说,一边在账本上飞快地勾画着。 她的指令清晰、精准,而且……极其专业。 铁头愣住了,挠了挠那颗光头:“那个……嫂子,您懂行军布阵?” “我不懂打仗。” 赵乐合上账本,瞥了他一眼。 “但我懂怎么管家。这几百辆车,就是咱们的家当。要是乱成一锅粥,还没到北凉,东西就得丢一半。” “现在,按我说的做。半个时辰后,我要看到车队排成‘一字长蛇’,粮草在内,铁器在外。做不到的……” 赵乐指了指旁边的一桶凉水。 “今晚负责给全营洗袜子。” “嘶——” 铁头和瞎子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。洗这五百个大老爷们的臭袜子?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! “动起来!都他娘的动起来!听大嫂的!” 瞎子一脚踹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屁股上,“谁要是敢偷懒,老子把袜子塞他嘴里!” 远处,江鼎骑在马上,看着这一幕,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。 “将军,看见没?” 江鼎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骑马的李牧之。 “这就叫‘一物降一物’。这帮杀才,我不打不骂治不了他们,结果让你媳妇几句话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 李牧之看着那个站在粮车上指挥若定、虽然穿着布衣却依然贵气逼人的身影,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柔和。 “她是把这里当家了。”李牧之轻声说道。 “是啊。” 江鼎咬了一口苹果,“有个女人管着,这帮野狗才像个人样。将军,你也别闲着,晚上给嫂子打盆洗脚水去,这叫‘夫道’。” 李牧之脸一红,瞪了江鼎一眼,一夹马腹跑到前面去了。 …… 入夜,车队在一条背风的山沟里扎营。 篝火燃起,羊肉汤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。 吃饱喝足后,这帮精力旺盛的兵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,或者是聚在一起赌钱,被赵乐禁了。 他们围成了一个大圈。 圈中间,挂着一块涂了黑漆的木板。 江鼎手里拿着根烧火棍,正像个私塾先生一样,敲着木板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