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凡人肉眼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 可在他地仙的灵觉感应中,那几块平平无奇的木牌之上,正有数股微弱却精纯的神念,在剧烈地、惊恐地……颤抖。 就像几只撞见了巡夜花猫的老鼠,恨不能将自己缩到不存在,生怕自己身上那点微末的香火气,脏了外面这位的眼。 玄奘心中了然。 他知道,自己收敛了所有法力波动与杀伐之气,但那份亲手格杀三妖后,烙印在三魂七魄深处的一丝凶煞,又岂是这些连正果都未修成的山精地祇所能承受的? 这股气息,对凡人无碍,对刘伯-钦这般气血阳刚的汉子也无甚影响。 可对于这些依靠一方香火勉强度日的土地城隍来说,自己这个刚刚“超度”了三位“同道”的圣僧,便如同一轮悬于黑夜的血月。 其威慑,比天上巡视三界的纠察灵官,还要恐怖百倍。 他只当全然未觉,在主位上安然坐下,与刘伯-钦分宾主落座。 刘家老母则亲自下厨,开始张罗晚饭。 不多时,饭菜备好。 因玄奘是出家人,刘家特意为他备了干净素斋,有山间新采的野菜、石磨豆腐,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。 席间,刘伯钦与玄奘相谈甚欢,玄奘也乐得结个善缘,便将自长安而来的见闻,择了一些趣事说与他听。 饭后,刘伯钦的脸色忽然暗淡下来,原本洪亮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。 他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,带着一丝恳求道:“不瞒法师,今日,正是我亡父的周忌。我母子都是粗人,不懂什么章法。法师既是大唐高僧,能否劳烦您……为我亡父念上一卷经,也好教他在九泉之下,早得安生。” “此乃分内之事,壮士不必客气。”玄奘欣然应允。 当即,刘家便在中堂设了香案,点了明烛。 玄奘净了手,取了木鱼,在那神龛之前盘膝坐下。 他闭目垂眉,口中朗朗念诵起《度人经》来。 他并未动用法力,只以平和中正的语调,将经文一句句念出。 刘家母子与几个孩童都跪在一旁,静静听着。 起初,并无异样。 可当玄奘念至中段,怪事发生了。 只见那神龛之上,三炷安稳燃烧的清香,那升腾而起的香烟,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,非但不往上飘,反而被死死压制着倒卷而回,在香头附近痛苦地翻滚,就是聚不起来! 紧接着,那香头原本明亮的火星,也开始忽明忽灭,光芒迅速黯淡,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! “咦?” 跪在前方的刘伯钦看得真切,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 他是个粗人,不懂神通道法,却也知道香火是人与鬼神沟通的桥梁。 如今这香烟倒卷,香火不宁…… 岂不是说,自家日夜供奉的山神土地,根本不敢来享用这炷香火? 他们……在怕什么? 刘伯钦心中一突,下意识地抬头,悄悄瞥了一眼那位依旧在闭目诵经的年轻僧人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