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跑什么?”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艳俗的绸缎袍子,又摸了摸自己的脸。 “我又没动手打人。” “至于吗?” 他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嗤笑。 “一群胆小鬼。” 没人也好,清净。 跑了更好。 ...... 夜色像是一口倒扣的大锅,把整个汴京城罩得严严实实。 樊楼门口那盏巨大的红灯笼,在风里晃了晃,把“樊楼”两个金字照得忽明忽暗。 大厅里那一嗓子“给我找个头牌来”,就像是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块巨石。 水花还没落下去,涟漪就已经撞开了汴京城的夜色。 几个平日里就在樊楼周围趴活儿的闲汉,听了这信儿,眼珠子一转,撒腿就往各个府邸跑。 紧接着,皇城司的探子也动了。 几匹快马踩碎了御街上的月光,马蹄声急促,像是敲在人心口上的鼓点,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滚去。 皇宫,后苑。 这里没有樊楼的喧嚣,只有虫鸣和远处更漏的滴答声。 一座暖阁内,烛火通明。 赵顼斜倚在软塌上,身上只披了一件素白的单衣,手里端着一只玉盏。 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着薄纱的妃子,正剥了一颗葡萄,要往他嘴里送。 赵顼张嘴接了,葡萄汁水在嘴里爆开,甜得有些发腻。 他眯着眼,嚼了两下,心情颇为舒畅。 忽然。 “官家!官家!”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从暖阁外传来。 赵顼被这一嗓子吓得手一抖,手里的玉盏“啪”的一声掉在地上,摔成了几瓣。 那妃子也吓得花容失色,手里剥了一半的葡萄滚落到了地毯上。 赵顼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,脸上的惬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他坐直了身子,对着门外喝道。 “喊什么!进来!” 门帘被人猛地掀开。 一阵风灌进来,吹得烛火一阵乱晃。 赵顼的贴身内侍,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,平日里最是沉稳的一个人,此刻却跑得气喘吁吁,帽子都有点歪了。 他一进门,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。 “官家恕罪!奴婢……奴婢不是有意惊驾!” 赵顼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,心里的火气更大了。 他站起身,理了理身上的单衣,赤着脚踩在地毯上。 “什么事?天塌了?还是辽人打进来了?” “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,你自己去慎刑司领板子!” 张茂则趴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,声音哆嗦着。 “回官家,没……没塌,辽人也没来。” “是赵野!赵侍御!” 听到这个名字,赵顼愣了一下。 他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,重新坐回软塌上。 “赵野?他又怎么了?” 张茂则咽了口唾沫,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。 他抬起头,看了赵顼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去。 “赵侍御他……他在樊楼。” “樊楼?” 赵顼笑了。 “这小子发了财,去吃顿酒也是常事,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。” “他……他在樊楼大厅,当着几百号人的面,拍出五十贯钱……” 张茂则的声音越来越小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赵顼的耳朵里。 “他说他要找姑娘。” “还点名要那个……那个头牌苏苏。” “还说……还说让苏苏去大厅中间陪他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 “你再说一遍?” 张茂则把头磕在地上,声音发颤。 “赵侍御穿了一身艳俗的商贾衣裳,在大厅里叫嚣,说他不差钱。” “有伙计劝他去包厢,被他骂了回来,说去包厢那是做贼。” “他还把鱼袋砸在桌上,亮明了身份,说谁敢不给他面子。” 赵顼听完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 过了好半天,他才眨了眨眼睛,伸手掏了掏耳朵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