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趴在发霉的稻草上,握着那块硌手的饼子,看着小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点冰冷月光,一夜无眠。 身体的疼痛在加剧,但某种信念,却在疼痛中开始悄然蜕变。 天快亮时,他被两个衙役像拖死狗一样拖出牢房,扔上了一辆板车。车轱辘压过颠簸的路面,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痛得几乎晕过去。 最终,他被扔在了一处荒凉的山坡下——所谓的“乱葬岗”。四周确实散落着不少白骨和未完全腐烂的尸体,乌鸦在空中盘旋,发出嘶哑的叫声。 他被遗弃在这里,自生自灭。 幸运的是,王班头的药似乎起了作用,伤口没有严重感染。他靠着那塊饼子和自己偶尔能艰难“变出”的一点白粥(小心地用手捧着喝),以及寻找附近脏污的水源,竟然真的熬过了最危险的两天。 高烧退去,伤口开始结痂,他恢复了些许力气。 他挣扎着爬离那片死亡之地,找到一处废弃的土地庙藏身。 每一天,他都能听到远处官道上流民拖家带口逃荒的哀声,能闻到风中越来越淡、却依旧勾人魂魄的米粥香味——那是他之前施粥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。 身体的伤势在缓慢愈合,但那次毒打和牢狱之灾,如同烙印,深深刻进了他的灵魂。 他依然想救人。 但这个念头,不再是最初那种单纯而热烈的冲动。 它变得沉重,变得冰冷,裹挟着对规则的理解,对暴力的忌惮,以及……一丝不甘和愤怒。 他看着自己依旧能凭空变出白粥的手,眼神复杂。 “私自赈灾是违反律法的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。 那么,如果不是“赈灾”呢? 如果不是“粥”呢? 一个模糊的、大胆的、带着几分自嘲和绝望的念头,在他心中慢慢滋生。 他需要一件道袍,需要一些符纸,需要一个……瞒过这狗娘养的世道的借口。 他看着土地庙里那尊泥胎剥落、面目模糊的神像,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