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京都这潭水,从来都深不见底。 就像此刻的棋局,高手过招,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,对手定会乘胜追击,直至将你逼入绝境。 而今,他便是那个执棋人,正到了他落子的关键时候。 很快,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黑袍翻飞间,萧云寒已快步登上三楼,随即对着李景隆深深一揖,黑色袍角扫过地板,带起一阵微尘。 “如何?”李景隆指尖轻点着茶盏边缘,目光仍落在棋盘上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 “回国公的话,名单上三十一人,已尽数铲除。”萧云寒躬身回话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敬畏,“尸体与罪证已按旧例送抵刑部,未留半点痕迹。” 即便身经百战,想起这桩事他仍心有余悸。 一夜之间除去三十一名朝臣,这消息要是传开,怕是整个京都都要颤抖。 “把消息放出去,越多人知道越好。”李景隆眯起眼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既然有人装聋作哑,那就由我来清淤荡浊,权当替天行道。” “是。”萧云寒头皮发麻,急忙应了一声,又补充道,“另有一事,钦天监两次针对国公的天象之说,源头已查明——正是监正季桓所为。” “此人与被杀的那些燕逆暗线往来密切,恐是受朱棣指使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除此之外,卑职还查到,两次天象流言传开前,季桓都曾秘密出入东宫。” 这话一出,李景隆与福生的脸色同时一沉。 “难道背后指使的是他?”李景隆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,滚烫的茶水倾洒而出,瞬间漫过棋盘。 黑白棋子在浑浊的茶水里漂浮,顺着桌沿滴落,“滴答、滴答”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,像敲在人心上的重锤。 萧云寒额角渗出细汗,硬着头皮继续说:“据卑职查探,此事应该是与太后有关,因为卑职查到一则宫中秘闻,太后曾当着陛下的面说过,‘如今燕军已是穷途末路,朝廷不必惧怕,即便主帅不是李景隆,也足以平乱’...” 话音未落,李景隆手中的茶盏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出,“哐当”一声砸在立柱上。 瓷片四溅,茶水泼洒在梁柱上,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。 萧云寒与福生皆是一凛,慌忙躬身垂首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书房里霎时死寂,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檐角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 李景隆望着狼藉的地面,双拳紧握,眼神冰冷至极点——看来这盘棋,比他预料的还要复杂。 东宫势力、太后、朱棣、燕逆同党...各方势力盘根错节,而他,似乎已没了退路。 棋盘上的茶水渐渐渗入木纹,像极了染开的血。李景隆缓缓抬手,将散落的棋子一枚枚拾起,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时,眼底已燃起了一抹淡淡的杀意。 该落的子,终究还是要落下去... 第(3/3)页